我还要给他披麻戴孝寡三年?”
傅楚遇不想跟她再扯伦理道德问题,逢棠这人心狠又冷血,同理心几乎为零。
她自然不会换位思考,不会知道这种行为对盛听筠来说是多么狠毒的插刀子行为。
距离开饭还有一会儿,逢棠实在是不舒服,被傅楚遇送到了他房间去休息。
这没什么,反正从小到大只要逢棠来就住他房间。
而他,傅楚遇,会被赶去睡客房。
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光,逢棠昏昏沉沉的裹着傅楚遇的被子进入梦乡。
梦里见到了盛听筠。
也是一年夏秋交迭,逢棠生了病请假在家休息,深夜,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翻窗进了她房间的阳台。
很明显,三好少年对翻墙这种事情并不熟练。
他的掌心被尖锐的围栏划破,瓷净的侧脸上也沾了点灰。
逢棠不吃药,也不打针,就喜欢等病自己好。
她撑着重重的眼皮,没什么精神的盯着盛听筠,开口说话时声音哑的像男人:
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来给你送药,”少年清清冷冷的垂着眼,安静的屈起指节去触碰她发烫的指尖,“傅楚遇说你很娇气,吃药得被人哄着。”
他的手冰凉,逢棠本能的贴上去,缓缓的眨眨湿润的眼睛,委屈巴巴的撒娇:“盛听筠,我好不舒服,可是我不想吃药。”
盛听筠顺从的被她抱住,感受到对方炽热的呼吸就喷洒在他耳垂,脖颈。
“那你会难受很多天,”少年一只手虚揽着她,一只手去抓她的被子把她盖住,他耐心的给她顺毛,声音温和的像是飘起细雨的仲夏夜,“房间里有饮水机么?我去给你冲药。”
她硬气的扭过脸:“……不要喝药。”
“有糖的,”他耐烦的说,“喝一口吃一颗,好不好?”
那次她喝的药和家里的一点儿都不一样,少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,像个任她摆弄的破布娃娃,她喝一口,就仰起下巴泄愤似的在他唇瓣上咬一下。
她不明白自己明明都说了不想喝药,盛听筠为什么还要逼着她喝,所以她下嘴的时候都带了点力道。
少年被她咬的拧眉,却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,由她动作。
后来逢棠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喝药。
可能是因为家里没有人细心到会因为她怕苦,在买药的时候会特意挑选甜口的。
可能是因为没有人在知道药不苦的情况下依旧为她准备了爱吃的糖。
也有可能是因为不会有人真的因为她生病时的一个无理要求,就真的有求必应的为她低声唱了半个晚上的儿歌。
“我从山中来,”
“带着兰花草。”
“种在校园中,”
“希望花开早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一日看三回,”
“看得花期过。”
“兰花却依然,”
“苞也无一个。”
轻柔低缓的少年声音在耳边逐渐清晰,逢棠后知后觉的从梦境中脱身转醒,感受到有一只手力道极轻极缓的落在她的背上。
一下,一下。
她撑开眼皮,看见即使逆光也依旧轮廓卓越的青年。
怎么就这么好看。
连翘起来的头发丝儿都像是设计好的。
“你醒了。”
她睁开眼睛的动作明显让眼前的青年身体一僵,捧着瓷杯的手指瞬间收紧,他没办法的小声讷讷道。
逢棠分神看了那个杯子一眼,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里面已经空了。
青年低声解释:“这是糖水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……”
气氛陷入沉默,逢棠就这么看着他,漆黑冰凉的桃花眼一眨不眨。
盛听筠很庆幸现在光线够暗,让他不至于太过难堪。
她现在会是什么表情——
嘲讽,冷漠,不屑?
“……”
其实都不是。
可能是因为生病了意识不清,逢棠现在居然想起来之前邢姒说过的一句话。
“心疼男人是堕落的开端。”
那就堕落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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