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五章 定风波_一_匣心记(全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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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地煽风点火,终使她理智尽失地觊觎起一样万万不应觊觎之物:正妃大位。自摄政王十七岁丧妻,这个位子就一直虚悬。姚奶妈告诉香寿,论出身,她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其他妃嫔,可她是唯一一个有人撑腰的!姚奶妈慈爱地抚着香寿日益隆起的腹部,抚着个渐圆渐满的愿望,任何威胁到这个愿望的人,她说,都该被香寿视为眼中钉。一枚钉子是王嫔端儿,她受宠的程度仅次于香寿,另一枚钉子则是家族身份最尊贵的侧妃冯氏。于是,借一次摄政王离京的机会,姚奶妈就替香寿动了手。直等前者归来,香寿新拔过钉子的两只眼仍是红红肿肿,看起来如同伤心欲绝:端儿在假山上的石阶滑了脚滚落,活活摔死,隔了两晚冯氏就暴病身亡,原来,是冯氏出于妒忌派人推端儿坠山,却又熬不过良心的谴责,惊悸冤魂索命而亡。在聆听下人禀报的过程中,摄政王的一双眼始终盯在香寿的脸上。

  到得夜间,他来至她房中,在对面坐下,“寿儿,我曾经非常喜欢你,喜欢到可以纵容你的小聪明,现在看来,恰恰是我的纵容害了你,这也许是我迄今所犯下的、最大的错误之一。不过你要知道,对于自己的错误,人都很健忘。你这么聪明,一定懂我的意思。”说完他就走了,没再多看她一眼。第二天,太过心事重重的香寿并未留意到例行的安胎药不一样的味道,过了四个时辰,她就失去了将近五个月的成形男胎,并且自此后,也再未得到过任何一次受孕的机会。

  千般的恩宠,一夜间烟消云散。府中管事的继妃詹氏下令叫香寿“静养避世”,香寿从云端跌落到永巷,开始了幽居生活。她一度花香鸟语、人言喧嚣的院落中,落叶堆了几尺厚,冬来,花枯树死,炭冰火冷。曾亲如姐妹的妃嫔、殷勤备至的仆婢在经过这座院子时都掩鼻而过,好像在躲避着麻风病人。香寿曾把珍贵的银裘随手撂在炭火上,一烧好几个洞,现在,她只希望能有一件棉花稍厚实些的夹袄。她曾嫌蟹粉酥太油、茯苓膏太腻,一把扫翻了银花碟,现在她却因饥饿而彻夜哀哭,叫使女去厨房讨点儿冷饭,使女的脸色比饭菜还要冷,“主子不得脸,已带累我们当下人的受了多少闲气,还要让我们往人前讨没趣儿。”姚奶妈在一头气得扑上来就给了使女一下,“小逼不去,老娘去,难道住在这金子打的王府里,倒饿死了妃子娘娘?”

  悔不当初,悔不当初,当初只道是寻常。

  一年又一年,每每忆起当年的荣光,香寿还会在心里暗怨姚奶妈,也怨自己竟听信其愚昧的毒计。但一年又一年,也全靠着姚奶妈皮糙肉厚地把她连拉带扯,才让她在无数人的践踏中活下来。成也

  萧何,败也萧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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